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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0º

  玻璃窗外枝葉搖曳,從葉間篩過的淺白日光折射落地,體育館的木質地板多了碎光片片,卻被使用日久的皮鞋輕率地踩在腳下。

       

  孤爪研磨坐在對場的長椅上,斜著目光看向網子後方的黑尾鐵朗。午後兩點的陽光太過刺眼,他不得不瞇起眼睛,看見的只有對方顯目的沖天髮型,長瀏海下的表情則是一片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

  但即使看不清,他也能清楚描繪出黑尾此刻的表情。對方身上的白色制服襯衫、長褲和踏在地上的皮鞋全都和體育館格格不入,只有伸手將球上拋的動作乾淨俐落,起跳時甚至還能聽見短暫停止至加速帶起的疾速風壓。

       

  碰。排球以接近四十五度的斜線落到底線邊,就像他專注至極時眼中由生的狠戾。

       

  失去加速度的球彈了幾下,朝長椅方向滾了過來。研磨沒有去撿,他沉默地看著球身不斷運動而成的藍黃漩渦,越來越慢、越來越慢,停止後恢復成原本的交織條紋。

 

  就算全部加在一起,本質也沒有任何改變,根本毫無意義。他過份地這麼想,抬起頭就看見黑尾朝這裡望了過來。

       

  幾秒的眼神交會後,他嘆了口氣,接著慢吞吞地起身、行走,撿起球然後傳過去。沒有人開口說話,研磨卻覺得一切是這麼嘈雜,春末初夏的季節已能聽見蟬聲,牠們逕自鳴放,真要尋找卻又毫無線索,麻煩且令人焦躁。

 

       他仰起頭,臉頰兩旁黑中帶金的髮絲順順地滑下,視野頓時變得比以往清晰許多。

       

  阿黑。他喚著,迎上黑尾轉過頭來的詢問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

  一秒、兩秒、三秒,在沉寂卻顯壓迫的空氣中,是黑尾先閃避了視線。

       

  猜中了。研磨在心裡唸著,卻沒有任何中獎後的高昂興致。

       

  不只是自己得過且過的態度,黑尾的壞習慣也是一樣,直到現在仍停在原處,毫無進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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